我和蒋明是在公共汽车上认识的。三年前,我刚毕业,为了逃避家人对我的压力,我一人跑来了深圳,来到了一个没有亲人、没有朋友的特区工作。虽然刚毕业的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,不过凭着我一副还算迷人的脸再加上在学校里所获的多项设计奖,很快就有一间大型的广告公司收留了我。付不起昂贵公司宿舍费用的我只能在郊外的村庄里租用了一间房子,从那里到上班的公司距离很远,每天都要挤公共汽车。
转自:雨后池塘(www.yuhou.com) 一个周五,我刚挤上一辆车,就听见一个男孩子喊到道:“挤什么挤,没长眼睛呀!”从他的口音里透出了一种优越感,很有瞧不起外地人的口气。我留意了一下,眼前的男孩,皮肤不算很白,高个子,五官很普通,谈不上英俊。一脸若无旁人的神态,对这种人,我发自内心底的厌恶。车上人多,磕碰是难免的,没有必要出口伤人呀。
没想到,周六早上,当我到室外的水龙头洗漱时,却意外的碰到了前一天车上见到你男孩,他也是在那儿接水。出于礼貌,我对他点了头,他看了我一眼,随口说:“住房的”,就走了。后来邻居告诉我,他是房东的儿子,叫蒋明,在一家医院里当医生,周末才回来。他跟他的父母一样,对外来人都很冷淡。后来,再碰到房东的儿子时,跟他相互的点点头就过去了。
这样过了两个月,入冬后,也许是出门在外吧,觉得那一年有天气特别冷。有一天由于加班到了很晚地回来,再加上在路上遇到了大雨,没有带雨伞的我被雨淋了一身,晚上突然冷醒,感觉全身都不舒服,身体就象被火烧了一样,脑袋发晕浑身难受。我强撑着爬起来,跌跌撞撞走到马路上,打的却了公司定点的医院。由于身体状况很差,刚挂完号,我就倒在了急诊室的床上,陷入了昏迷状态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醒来。看到了自己躺在病房里,手上挂着点滴,奇怪的是看见了房东的儿子在我身边。原来他就是这间医院里当医生,真是太巧了。当时他正在我身边,见醒来了,冲我一笑:“醒了,你刚才进急诊室时好吓人,真为你担心,还好,检查后没什么大事。”
原来,我昏了过去,幸好是蒋明在当班,他认出了我,并跑前跑后用他的钱帮办了入院手续。人在病中,是情感最脆弱的时候,从那一刻起,我对他有了新的印象,他在公共汽车上给我的恶感渐渐消失了。闲时,蒋明就来陪我说话。我一次,他见我被子没有盖好,就围着病床把被子仔细掖了一遍,说:“焐得严实点容易出汗,出出汗会好快些。”他说这些话再次让我这个离家的孩子心里头一热。
蒋明问我是不是学设计的,我说我是学美术设计的,他说在我睡觉的时候曾看过我的笔记本,看到我在本子上画的画。原来他也是个美术爱好者,想让我教他,还有帮他画一个画像。我答应了,等我的病好了后,就给他画一幅。
出院后,按照病中的承诺,我帮蒋明画了一幅画像。他看后显得好兴奋,对看我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情。
此后,蒋明就经常跑到我的出租住的他家那间房子来请教一些问题,我也很乐意帮他讲解扫描画像的一些知识。有时房间里的门锁坏了,或者是电灯不亮了,他都会主动的帮我修好,那时我才体会到出门在外,身边有个男人会让人感到很安全,一次,为了及时完成公司的任务,晚上我回去后我继续忙着设计方案,干累后,当我口渴找水喝时,一转身,发现蒋明正站在我的身边,目不转睛的望着我,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,我都不知道。他眼睛慌乱地看着我,转身底头就走了。等他回来时,从他的家里提来了一壶开水。原来我已经几天没有煲开水了,我的那壶早已没有了。
事情终于到了被挑明的时候。那天是蒋明的生日,他说,为了感谢我给他的帮助,让我以朋友的身份参加他的生日会。奇怪的是,当我带着生日礼物到了他说的餐馆后,却发现那天的生日会只有我这一个“朋友”。蒋明很高兴,对着燃起的蜡烛许了愿。我开玩笑地问他::“许了个什么愿呀”蒋明竟然直言不讳的地答:“希望我的女朋友也和你一样”说完,借着朦朦的烛光,满眼含情地望着我。
我没有回答蒋明,在大学里我已有了男朋友,这一次离开家人,到了这里,其中的原因也是为了他。跟他在一起时,由于多种原因总是得不到家里的喜欢,为了他,我跟家人闹翻了,所以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家人,离开让我心烦的地方。
一个人在深圳这大城市,生活很寂寞,而且我又不喜欢跟同事们出去玩,或者说我是比较独立的那种性格吧。每当下班回来,一个人看着四壁洁白的墙,总有说不出的孤独感情,蒋明经常出现在我生活中,给我不少的慰藉。如果不是男朋友的再次出现,我想现在应该跟蒋明已经结婚了。
一个休息的假日,我象往日一样在家里睡觉,朦胧中听到有人敲门。我以为是同事们来找我,嘟囔了一句:“怎么不去玩呀,来我这儿看我。”没想到刚把门打开,我的双眼就被蒙上了,蒙我的人让我猜他是谁。我听到了一句很熟的声音,这可是我盼望已久的人儿终于出现了--我大学的男朋友终于找到我了。
转自:雨后池塘(www.yuhou.com) 原来自从我离开后,他一直都在找我,问了我很多朋友和同学都没有得到我的消息,都快急疯了,后来靠我打回家里的电话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。那天晚上,他就坐在我的床边,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,两人胡乱说了一些我们不在一起时的各种遭遇,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幸福。他还告诉我,在我离开家的日子里,我的父母终于想清楚了,他们接受了男友,并叫他这一次将我接回家里。
不久,我离开了深圳。离开出租屋的那一天,蒋明送我到车站,他那天异常的平静,脸上只带着淡淡的语言,淡淡的微笑,仿佛在说着一份还没有开始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。